国务院曾于2008年、2009年、2011年分三批公布了中国69个资源枯竭型城市(县、区)名单,。这69城,占全国262个资源型城市的26.3%。其中一半以上为煤炭城市,其余为石油城市、森工城市、有色金属城市等。资源型城市是以本地区矿产、森林等自然资源的开采、加工业为主导产业的城市,往往也是因大规模开采自然资源而兴起的城市。当累计采出储量达到可采储量的70%以上,或以当前技术水平及开采能力仅能维持开采五年时间的地方,就可以被划为资源枯竭型城市。
我国资源型城市最大的特点是先有矿、后有城,城市建设先天不足。城市为矿业服务,所以在空间结构、功能等方面都存在不足。资源枯竭后,这些问题都暴露出来了。
辽宁阜新被誉为“煤电之城”,是中国第一个资源型城市转型试点市,也在国家首批资源枯竭型城市之列。阜新的海州露天煤矿长4公里、宽2公里、垂直深度300多米,曾是亚洲最大的机械化露天煤矿。从2001年-2016年,其GDP从70亿元增加到了406.2亿元,公共财政预算收入从4.5亿元增加到了35.8亿元。阜新的转型核心在于改变了以煤炭为主导的单一产业结构,因地制宜地选择了接续替代产业。截至2017年,农产品加工、装备制造、能源共同成为全市工业的三大支柱,占全市规模以上工业的75%以上。其中,农产品加工产业方面,全市形成了生猪、乳业、肉牛、肉鸡、花生、食用菌等10个农业产业化链条。
其他资源枯竭型城市也采取了不同的转型策略。玉门因油而兴,也随油而衰。21世纪初,随着石油产量的大幅下降,玉门市政府举城搬迁,发展了太阳能、风能等新能源产业。
发展旅游业,也是资源枯竭型城市“自救”的一种常用办法。
1995-1999年,因为矿产资源枯竭,河南焦作GDP下滑。它转而发展旅游业。2000年前后,云台山已成为全国第五大旅游景区。山东枣庄也是如此,2008年前后将台儿庄古城、微山湖湿地公园、冠世榴园等重点景区打包推介,旅游业成为新的经济增长点。鹤岗是一个比较特殊的案例,后续不会大批出现。“产业过于单一,转型升级困难,导致人口外流严重。特别是东北地区退休职工比重较大,养老保险支出比重较高,财政收支困难。”鹤岗停招基层公务员是合理之举,“人少了,需要服务的对象也少了,市政府压缩是负责任的做法,为城市的转型升级提供了宽松的空间。”
汽车城底特律的经济非常差,楼房看过去都没有亮着灯的,然后一堆的玻璃全都是碎的,没有人维护。”从全世界来看,英国利物浦、德国鲁尔区、美国东北的锈带及日本北九州等地在上世纪都经历过衰退转型的过程。
中国的资源枯竭型城市,又与计划经济、国企改制等特殊背景交织在一起。和军说,“许多城市的兴衰系于单一资源产业,甚至全省系于单一产业,国企占比大,牵一发而动全身,国企改制困难可想而知。”
人口自然增长率低、劳动力外流也成为资源枯竭型城市的普遍现状。第七次全国人口普查数据显示,2020年末,鹤岗常住人口为89.13万人,相比2016年末减少了14.47万人。梳理中国69座资源枯竭型城市的人口发现,存在类似问题的城市不在少数。在已经形成北、上、广、深几大人才高地的情况下,相对小的城市应该努力成为当地的人才高地,通过更好的市场和制度环境,就近吸引人才。要尊重城市发展的规律,正确看待一些城市的收缩。人口、产业减下来是正常的。中国资源枯竭型城市要实现产业转型,强化地方的造血功能是关键。“要通过市场化的手段培育东北市场主体,尤其是民营经济发展壮大,才能从根本上解决东北经济发展问题。”
2021年11月,国家发展改革委、财政部及自然资源部发布《推进资源型地区高质量发展“十四五”实施方案》,指出市场主导、政府引导为基本原则之一。经济的转型很大程度上取决于技术的转型及落地速度。“很多时候错过了一步,后面就很难再追上。得有经济模式的创新,另辟一个赛道,看未来技术的发展是什么方向,经济的发展是什么方向。”
资源枯竭型城市转型成功案例:
资源枯竭型城市转型有失败的教训,也有成功的经验。资源枯竭型城市转型成功的经验国外有,国内也有。以下是一些资源枯竭型城市转型成功的代表性案例:
1.欧洲和美国的一些资源枯竭城市
如德国的鲁尔矿区和法国的洛林矿区,曾经是现代化工业的“粮仓”。随着后工业化的到来,“煤铁之乡”没落,传统工业价值转移,但一些地区却凤凰涅槃般复兴起来。
2.鲁尔(煤钢城)
鲁尔(煤钢城)是德国克虏伯公司的发祥地,曾经是世界上最着名的重工业区,也是二战期间盟军主要的轰炸目标。从以煤炭和钢铁工业为中心的资源型生产基地,转变为以煤炭和钢铁生产为基础,以电子计算机和信息产业技术为龙头,多种行业协调发展的新型经济区。
3.洛林(煤钢城)
洛林(煤钢城)是法国历史上以铁矿、煤矿资源丰富而着称的重化工基地。通过实施“工业转型”战略,洛林已发展成法国吸引外资最主要的地区。
4.匹兹堡(钢城)
匹兹堡(钢城)是美国的钢铁之都,钢铁大王安德鲁·卡内基的发家之地。匹兹堡通过改造传统产业,植入现代产业,产业结构逐步由重型转向轻型和服务型。
5.美国休斯敦(油城)
美国休斯敦(油城)曾是“世界能源之都”。它通过产业链延伸和拓展,以及建立宇航中心,完成了从单一石油资源型城市向集资本、技术、智力于一体的综合性大都市的演变。
6.美国洛杉矶(油城)
美国洛杉矶(油城)的转型之路则是:促进下游产业发展,带动农业开发,使靠近沙漠的季节性牧场变成粮、棉、蔬菜、水果生产基地;飞机制造业、军工业迅速兴起。时至今日,洛杉矶已建成替代产业群。
7.日本九州(煤城)
日本九州(煤城)20世纪60年代初,日本在该地区兴办一批现代化开发区,吸引大批企业迁入九州开发区,并按新产业政策兴办一批企业,使九州地区转型为日本新的重要高新技术产业区。
8.英国威尔士(煤城)
英国威尔士(煤城)通过改善地方经营环境,给予优惠政策措施,加大招商引资力度。通过招引高新技术和旅游产业等投资大项目,成为高新技术和旅游产业发达的地区。
9.西班牙伊比利亚老矿区
西班牙伊比利亚老矿区的情况比较特殊。该地依靠新的地质勘探技术,发现新的矿藏而再生。
69个资源枯竭型城市名单:
地区|所属城市
河北|下花园区(张家口)、井陉矿区(石家庄)、鹰手营子矿区(承德);
山西|孝义市(吕梁)、霍州市(临汾);
内蒙古|阿尔山市(兴安盟)、乌海市、石拐区(包头市);
辽宁|阜新市、盘锦市、抚顺市、北票市(朝阳)、弓长岭区(辽阳)、杨家杖子(葫芦岛)、南票区(葫芦岛);
吉林|辽源市、白山市、舒兰市(吉林市)、九台市(长春)、敦化市(延边州)、二道江区(通化)、汪清县(延边州);
黑龙江|伊春市、七台河市、大兴安岭地区、五大连池市(黑河)、鹤岗市、双鸭山市;
江苏|贾汪区(徐州);
安徽|淮北市、铜陵市;
江西|萍乡市、景德镇市、新余市、大余县(赣州);
山东|枣庄市、新泰市(泰安)、淄川区(淄博);
河南|焦作市、灵宝市(三门峡)、濮阳市;
湖北|大冶市(黄石)、黄石市、潜江市(县级)、、钟祥市(荆门)、松滋市(荆州);
湖南|资兴市(郴州)、涟源市(娄底)、冷水江市(娄底)、常宁市(衡阳)、耒阳市(衡阳);
广东|韶关市;
广西|合山市(来宾)、平桂管理区(贺州);
海南|昌江县;
重庆|万盛区、南川区;
四川|华蓥市(广安)、泸州市;
贵州|万山特区(铜仁);
云南|个旧市(红河州)、东川区(昆明)、易门县(玉溪);
陕西|铜川市、潼关县(渭南);
甘肃|白银市、玉门市(酒泉)、红古区(兰州);
宁夏|石嘴山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