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理学的二元论 德国
地理学在李特尔晚年及其身后约二十年的时期内，一直处于这位大 师的影响之下。李特尔的一些学生写成了各个具体地区的描述
地理学；但照 赫特纳的看法，地理学却深受这位忽视物质方面、过分强调人的大师遗传下 来的“片面性的毒害”①。因此，“地理学失去了它内部的平衡和独立的意义， 从而降为历史学的附庸”②。 一些不是不杰出的学者继续运用李特尔的研究方法。他们都抱着相同的 目标，即清楚透辟地描述地球和人的关系，明确作为人类活动的舞台和决定 因素的地球，在文化发展过程中对个人及民族命运的影响。 李特尔的追随者包括 （在地理学家内的）海因里希·基佩特 （HeinrichKiepert）、J.G.科尔（Kohl）、埃尔恩斯特·卡普（ErnstKapp）、 黑尔曼·古特（HermannGuthe）、卡尔·诺伊曼（KarlNeumann）、J.E.瓦帕 奥伊斯及 G.B.门德尔佐恩（Mendelssohn）。科尔最出名的著作是他早年用 演绎法写的论聚落和地表的关系（1841）和后来写的论主要城市的地理位置 （1874）。古特写了一本普通地理学的教科书。该书以后的版本已经由 H.瓦 格纳（Wagner）全部修订过了。瓦帕奥伊斯本来是统计学家，但从 1838—1879 年在格廷根讲授地理学；他把他一生最好的时间用于（仿照李特尔的方法） 写一部地理学与统计学百科全书。1845 年卡普探讨了普通地理学与特殊地理 学的区别（《比较普通地球学》，VergleichendeAllgemeineErdkunde，1845）， 并且概略地描述了世界主要地理区的自然和人。门德尔佐恩在一部被赫特纳 誉为优秀的历史地理学（《日耳曼的欧洲》，GermanischesEuropa，1836） 著作中描述了德国的自然结构和居民。这是这样写法的第一次尝试。古特和 诺伊曼更细致地运用了这种方法去写下萨克森（前者）和希腊（后者）；他 们的著作都于 1867 年出版。 地理学以外的其他学科，也在探讨作为地球科学的普通地理学的研究领 域，所以李特尔所想象的那种特殊的普通地理学的发展是不可能的。地质学， 特别是经过查尔斯·莱伊尔（CharlesLyell）的努力，已经崛起为一门系统 的知识。气象学和海洋学也已独立发展。地球科学，或不久前人们才称之为 地球物理的这门科学，已开始同物理学分家。同样，对动植物分布的研究也 落入植物学家同动物学家的手中；这些人的兴趣只有一小部分转向生态群落 的地理结合。种族学家也对原始民族进行实地调查；并对这门知识进行阐释 和使其系统化。因此，地理学就暂时地被忽略，而它的研究领域也无人问津 了。研究地表形态的这一本来是完整的领域，于是被分割而属于许多不同的 科学部门，每一部门都试图单独地研究某一（固着于地球上的）现象的过程。 福斯特与帕拉斯（Pallas）所想象的、并为洪堡与李特尔发展了的这个包括 其居民在内的自然单元（区域）概念，被科学家们忽视了。最好的描述地理 学著作都是探险家们写的，因为那时正是到远方作科学探险的高潮时期。有 一些这类探险家，凭借他们的经验，成为独立于李特尔传统之外的地理学思 ① 阿尔夫雷德·赫特纳：《地理学，它的历史、性质和方法》，1927，第 88 页。 ② 同上书，第 88 页。 想的新领袖。 实际上，十九世纪晚期许多地理学家都抱住地理学的二元论概念不放— —一方面把地球当作自然体来研究，另一方面又把它当作人的住所来研究①。 尽管一门科学不能有两个不同的研究领域，而且只能有一个单独的目标这一 观念的势头正在增强，但处于两个不同学科（自然地理学与人文地理学）之 间的地理学的二元性，仍将是始终缠住我们的一个根本问题②。 人们在作为地理学特殊核心的区域概念中寻找走出二元论困境的道路。 这一研究途径虽已有一百年的发展历史，但直到前一世纪末才以现代的含义 出现。它是由费迪南·冯·李希霍芬于十九世纪八十年代、阿尔夫雷德·赫 特纳于十九世纪九十年代系统地阐明，并由维达尔·德·拉·布拉什于二十 世纪头十年内进一步发展起来的。李希霍芬于 1883 年发表他的最重要的说明 （参看第 6 章）。就是这一说明（有许多正当的主张）成为 1883 年格尔兰的 根本性批评的目标，被他斥为不可逾越的鸿沟。阿尔夫雷德·赫特纳（第 9 章）于 1905 年③明确划定地理学的研究范围，干脆地把地球物理学的领域（如 格尔兰所规定的）放弃给地球科学。这不是地理学地位和状态的逻辑学定义， 而是李特尔和李希霍芬传统的继续。李希霍芬和赫特纳宣称地理学基本上是 “分布的”或“区域的”地球科学的用意，是试图用“回到李特尔”的方法 来解决这个领域的二元论问题。系统地理学部门的成长，和特定区域背景中 环境和生命的结合方式，已经成为二十世纪地理学研究的实质内容。 李特尔的追随者 1870 年德国只有三个大学开设地理学课程——H.基佩特在柏林讲授， J.E.瓦帕奥伊斯在格廷根，卡尔·诺伊曼在布累斯劳。波恩在 1829 年也曾有 过一位地理学讲师，后来这个讲席提升为教授级，由 G.B.门德尔佐恩（李特 尔的学生）任教授；但在 1857 年他逝世以后，这个职位一直空着，直到 1877 年才由李希霍芬来接任（至 1883 年）。普鲁士大学内的巨大进展发生在七十 年代，我们现在以这三位学者学术成就的简短说明作为开始；他们当时在学 术上都已明显地达到成熟阶段，不过，让我们补充一句：他们的观念标志着 一个时代的结束，而且对后来的发展只有微不足道的影响。 海因里希·基佩特（1819—1899）是柏林大学李特尔和李希霍芬两个时 代中间的桥梁。他在李特尔影响下，从 1836—1840 年在柏林研究古典历史、 语言和地理，于 1841 年出版一本 48 幅 的《希腊与希腊殖民地》 （HellasandtheHelleniccolonies）的地图集（第二版，1871）。他自费去 小亚细亚旅行，于 1844 年出版两幅土耳其帝国的地图，1845 年又出版六幅 小亚细亚的地图。他从 1845—1852 年在魏玛地理学系讲学，但在这以后他回 ① 用英文写的对这一时期德国人著作的书评有：H.J.麦金德的《现代地理学，德国的和英国的》，《地理杂 志》，5（1895），第 367—79。德文写的最好的评价是海尔曼·瓦格纳的文章，载于《地理学年鉴》卷 7 （1878），8，9，10，12，及 14（1890）。 ② 对尤利乌斯·弗勒贝尔 ③ 阿尔夫雷德·赫特纳：《地理学的性质和方法》，《地理杂志》2（1905）第 545—64、615—29 及 671—86 页。后来收入他的《地理学，它的历史、性质和方法》一书，1927（参看第 9 章）。 ① 《海因里希·基佩特》，《德国评论》，20（1889），第 569—71；《卡尔·诺伊曼》，《德国评论》， 3（1881），第 42—5页；《J.E.瓦帕奥伊斯》，《彼德曼通报》，26（1880），第 110—15 页。 到柏林去接替李特尔，担任地理学讲师。这个职位于 1874 年提升至教授级（可 能是因为当时普鲁士其他国立大学都已认可地理学了）。他后来又出版另一 些古典时期的地图和地图集，并写成一本古典地理学教科书（1879 年）。和 当时德、法两国流行的风气一样，他只把讲授地理学当作讲授古典历史学的 一项附带的工作。 卡尔·诺伊曼（1823—1880）曾在柯尼斯堡大学学习，1846 年只学完低 年级课程就退学了。他开始时担任家庭教师，但受政治问题的吸引而积极参 加 1848 年的革命运动。1850 年他到柏林，并作过一段时期的报纸编辑；但 在 1852 年他怀着进入大学生涯的坚定意图而再度从事学术研究。他从 1856 —1860 年编辑《普通地球学杂志》， 受到李特尔与洪堡两人的高度尊重。1860 年他受任为布累斯劳大学讲师；但 为了完成内阁支付的一项任务，在柏林一直逗留到 1863 年。1865 年他升任 地理学和古代史的正教授。他的罗马帝国衰亡史讲稿在其身后出版于八十年 代早期，一部由他继任人 J.帕奇编纂的希腊自然地理（特别着重古典时期） 出版于 1885 年。 虽然诺伊曼和基佩特的情况一样，主要的训练和能力都在古典历史学方 面，但在后来他对地理学的兴趣超过了历史学。他没有接受邀请去斯特拉斯 堡担任新设的教授职务（最后由格尔兰接受这一职务），他也拒绝了要他去 莱比锡接替佩歇尔任地理学教授的建议。他宁愿留在布累斯劳，1880 年他在 那里逝世。接替他的是他杰出的学生约瑟夫·帕奇。 约翰·爱德华·瓦帕奥伊斯（JohannEduardWappaeus）（1812—1879） 生于汉堡。他由于身体不好，最初想学做农民。1831 年他到格廷根大学学习 矿物学。他因身体还是不好，就到佛得角群岛和巴西去作一次长途热带航行。 1834 年 7 月，他回到柏林大学重新开始学术研究。他对李特尔的观念印象很 深。1836 年他取得格廷根大学博士学位，此后在汉堡、波恩和巴黎等地继续 研究。1838 年他回到格廷根任地理学教员，1845 年升任讲师，1854 年晋升 正教授。他在该大学任教共四十一年。 瓦帕奥伊斯享有地理学及统计学双重教授的学衔。那时在大学和地理学 会里这两项职务常常是兼着的。他研究航海家亨利（Henry）的地理著作 （1842），而且继续保持他对南美洲的、由三十年代早期他那次访问所引起 的兴趣。出于同样的原因，他也出版关于德国向新世界移民的著作。1847 年 他着手重写一部标准的 《地理学与统计学手册》 （HandbookofGeographyandStatistics）。这个手册的第 6 版已于 1834 年出 版。这部书本来打算分成两卷，于两年后写成。但和他老师的《地球学》情 况一样，它变成一项大大拖长了的事业。二册变成了十册，而且在合作者的 帮助下，用去二十二年的时间才全部完成。瓦帕奥伊斯也发表一些统计学的 编著，特别是从新公布的普查资料中搜集来的人口统计。他终生坚持李特尔 的观念，坚决反对批评家佩歇尔的观念（参看下文）；后者企图把对地球表 面的比较形态学研究，局限在它的物质特征上。 虽然瓦帕奥伊斯的观念对后来的地理学家几乎没有影响，但有两件事应 该说说。第一，他创建了格廷根大学悠久而从未中断的地理学传统。他在 1880 年为 H.瓦格纳所接替，1920 年 W.迈纳杜斯（Meinardus）又接替瓦格纳，再 后就是莫滕森（Mortensen）和现在的波塞尔（Poser）先后相继来这个大学 主讲地理学。第二，他和他的继任人 W.瓦格纳的活动，显示了地理学与统计 学在它们发展初期的密切结合。这两门科学的发展都和十九世纪后半期的科 学探险与全国人口普查有联系。 奥斯卡·佩歇尔 在一段大约二十年的时间内，奥斯卡·佩歇尔（1826—1875）曾经是德 国的头号地理学家。他基本上反对洪堡和李特尔的观念；他的后半生都贡献 给发展地理学思想。他是达尔文主义充分显示其影响以前的最后一位伟大的 地理学家；虽然他的研究时期是在达尔文进化论发表（1859）以后，但那时 人们还没有认识到这一理论在解释地球特征和人类社会上的含义。 他最初是新闻记者，但在仍然很年轻的时候就献身于地理著述了①。从 1849—1854 年他是奥格斯堡《普通报》（AllgemeineZeitung）的助理编辑， 从 1854—1870 年是讨论外国问题的著名周刊《外国》（Ausland）的编辑。 在此期间，他发表了有关大发现时代（1858）及地理学史（1865）方面的著 作。就在这后一著作中，他批评了洪堡与李特尔。他在其一生的最后五年中， 主持了莱比锡大学新设的一个地理学讲座。 他在试图对地表特征进行解释和分类而仔细推敲李特尔所阐明的比较法 过程中，奠定了现代自然地理学的基础。他在这方面的著作发表在他的《作 为地表形态学探索的比较地球学的新问题》 （NeueProblemedervergleichendenErdkundealsVersucheinerMorphologied erErdoberfl ■ che ） （ 1869 ）和另外两卷叫做 《自然地球学》 （PhysischeErdkunde）（1879）的论文集中。后者在他逝世以后经古斯塔夫·莱 波尔特（GustavLeipoldt）编纂出版。 佩歇尔在不同的时间批评过洪堡与李特尔两个人。他说洪堡给人们以“普 通地理学”等于全部“自然科学”的印象。而李特尔则由于他运用目的论的 研究方法和使地理学从属于历史学而受到谴责。佩歇尔承认地理学的二元 论。他把对人的研究排除于地理学之外，但他对两者都进行研究和讲授。他 在地表自然特征的科学研究方面做出卓越的贡献（自然地球学），对人类的 种族和文化也作过严肃认真的调查研究。他和他的同代人一样，把后一种研 究叫做《民族学》（V■lkerkunde）①。在这些著作以前，他对十九世纪中叶 以前的地理学观念的历史作了宏博的分析。 佩歇尔在《新问题》（NeueProbleme）中批评李特尔提倡一种他不能应 用的自然地理学方法。佩歇尔主张比较地理学应该象比较形态学那样，有一 个明确的方法和目的。地理学家应该借助于大比例尺地图，寻求地球各部分 的相似的自然面貌，比较它们的特点和起源，努力象比较解剖学所作的那样 找出它们所有的发生学上的联系。他反对李特尔的目的论的处理方法。他说 这种方法超出了比较地理学的领域，而且取代了对地形的比较研究法。他认 为对地形的比较法是不考虑那种对人类进步的影响的，因为它不在问题的范 围之内。 这种比较法取得了有价值的成果，并为将来的研究奠定基础。但佩歇尔 ① 在 R.拉策尔的《短篇论文集》中有一篇评传，1（1906），第 429—47 页。 ① 奥斯卡·佩歇尔：《人种及其地理分布》，伦敦，1876，在德国初版于 1874 年。有意思的是，这是佩歇 尔著作的唯一可用的英译本。 的主要困难是缺乏有关侵蚀营力，特别是流水作用的知识和资料，以及区域 地质和构造的详细情况。他用研究地形图的方法来寻找形态的“相同性”或 洪堡所谓的“相似性”，然后再去探索它们的起源。这个方法有时是成功的， 但也常有许多偶然性的比较。 在《新问题》中论述峡湾的部分可以找到佩歇尔方法的最好例证。通过 对地形图的研究，他得出这样一条结论：“峡湾的主要特征是在大陆和岛屿 沿海的深而陡的峡谷；它们常是垂直地或呈高角度地向内陆延伸。”他注意 到这些海岸特征的分布，并且指出“使峡湾明显不同于其他沿海区域的特点 是它们的局部的而又成群的出现”。他总结说，峡湾是“以前冰川消融后残 留下来的空谷”，而这些空谷又是冰川刻削、扩大构造裂隙的成果。佩歇尔 把这个方法成功地运用到其他的自然特征，特别是湖泊和岛屿上。他也驳斥 广泛持有的山脉呈直线排列的观念。在论述山地起源时，他指出，所有的年 轻褶皱山地都是一边靠着陆地，一边濒临深海；这些陆地通常都是高地，这 些深海有的地区已被沉积物充填。这是从达纳（Dana）的研究中得来的观念。 在论《地理的同一性》（GeographicalHomologies）一文中也有佩歇尔 方法失败的例子。佩歇尔注意到婆罗洲的山地骨架与西里伯斯（苏拉威西） 及哈尔马黑拉两岛的轮廓在形状上非常相似，但他说不出令人满意的、有关 它们起源的原因。虽然他相信西里伯斯岛可能是一个古陆块的骨架，但他不 能回答这样一个问题：这三个岛屿究竟是三种不同的形态，还是处于三个不 同发展阶段的一种形态？再有，他注意到太平洋的岛屿呈现一系列串珠状的 排列；亚丁和阿曼两个海湾的沿岸都呈现直角的转折。他注意到大陆北面的 半岛和岛屿指向北方，东西海岸的都呈南北走向，南面的则向南尖细。他探 讨了形状的相似性，也发现了地形和水系的差异性。他在这个基础上总结说， 大陆比它们的山脉年老。可是根据后来的知识，我们知道这种论断是完全错 误的，因为事实上大陆是许多构造碎片的集合体。 佩歇尔把德国的自然地理学建成一门科学。李特尔忽视自然地理学，洪 堡不想为地形分类。他们两人仅从整体上来研究陆地。而李特尔的分类也仅 是根据地势的起伏。佩歇尔不是这样，他试图发现地形的分布，对它们进行 分类，然后再去解释各个特定地形的起源。同一性方法之所以屡遭失败，是 因为佩歇尔缺少有关侵蚀营力的知识。如果佩歇尔获得该世纪末美国地质学 家的研究成果、“挑战者”号（Challenger）及其他海洋探险所取得的资料， 以及后来气象学进展所提供的知识来装备自己的话，他就能解决得了地形的 成因问题，因而也能避免那些偶然性比较。可是，这样的情况还要再等二十 年才能出现。 佩歇尔不仅推动对地形的科学研究。他在那本《民族学》中也对人类的 地理研究做出决定性的贡献。《民族学》这本书，现在仍然被广泛地认为是 人类学家的一部重要著作。它讨论人类的体格特征（脑、脸的结构、身材、 皮肤和头发），语言特征（历史、结构、分类），产业、社会及宗教等方面 的发展，以及人类的种族。后两项构成全书的大部分内容。发展的部分包括 下列问题：原始情况、食物、衣着、居室、武器、航行、“商业对民族的地 区分布的影响”、婚姻和父权、族仇、财产、奴役等社会问题、城堡、宗教 的激情与每一主要宗教内部的教派。人类种族被分为下列各集团：澳大利亚 人与巴布亚人、“蒙古族”（通古斯人、真正蒙古人、土耳其人、芬兰人、 萨摩亚人）、“印度西部的德拉维人”、霍屯督人与布什曼人、黑人、地中 海种（含族人、闪族人、地位不易确定的某些欧洲种族）、印欧人（亚洲的 与欧洲的）。 佩歇尔在本书中研究新世界的前哥伦布文化时，回到了“自然对人”这 个论题。① “人们很容易认识到热带地区的高原对文明进程的有利影响，对逃避炎 热地区而住在温带的我们来说，尤其如此。我们是说他们的居民避开低地的 损害健康的空气；他们不得不准备衣着和房屋来防御天气的危害；为了避免 饥饿，他们不得不种田和储备食物；为了获得更舒适的住所，他们甚至很快 就被迫聚到一起并组成社会。所有这一切也许听起来不错，但不能说明这一 奇怪的事实：人们必须去寻求生活困难较大的地区。此外，在旧世界里，文 明是得到低地的助力的。那里的文明都出现在稍高于海平面的大河旁边，如 尼罗河、底格里斯河及幼发拉底河。中国人也认为他们在下到黄河流域低地 以后，他们的文明才得到发展。” 德国地理学的谱系 十九世纪七十年代大学地理学的发展，表明现代地理学第一代学者的出 现。李特尔传统得到前面刚提到的三位学者的继承，但他们的根柢是古典历 史学，对新的趋向无能为力。当 O.佩歇尔（莱比锡，1871）、A.基尔希霍夫 （Kirchhoff，哈勒，1873）、H.瓦格纳（柯尼斯堡，1875；格廷根，1880）、 F.冯·李希霍芬（波恩，1877）及 G.格尔兰（斯特拉斯堡，1875）分别被聘 到上述各地的时候，情况就迅速改善了。瓦格纳和基尔希霍夫倡议把地理学 列入大学课程；主要是由于他们的努力，普鲁士政府才于 1874 年决定在所有 国立大学里设立地理学讲座。也就是在这个时期两位大师登上了学术舞台： 李希霍芬在 1877 年到波恩，拉策尔在 1875 年到慕尼黑。1875 年逝世的 O. 佩歇尔是近代地理学的第三位奠基人。上一世纪末叶的其他学者是 T.菲舍 （Fischer）、J.帕奇、G.格尔兰和 A.苏潘（Supan）。 在二十世纪的第一季纪内出现很多较年轻的地理学家，他们都做过长期 的野外工作。这就是范·法尔肯堡（VanValkenburg）想描绘为“德国地理学 黄金时代”①的那个时期。 要在这个第二代的所有地理学家中指出谁是他们的领袖，就会引起许多 人的不高兴。可是，阿尔布雷希特·彭克、阿尔夫雷德·赫特纳、奥托·施 吕特尔和阿尔夫雷德·菲利普松（AlfredPhilippson）是特出的。象他们这 样的还有：1946 年从慕尼黑退休的弗里茨·马哈舍克（FritzMachachek）（1876 —1957），1945 年从格拉茨退休的奥托·毛尔（OttoMaull）（1887—1957）， 他们两人都是阿尔布雷希特·彭克的学生，都基本上是地形学家；1935 年退 休的 S.帕萨格（Passarge）（1867—1958），他是李希霍芬的学生；W.福尔 茨（Volz）（1870—1958），他是拉策尔、帕奇和李希霍芬的学生，于 1935 年退休。他们还有另外两位重要的同代人。这两位都是李希霍芬的学生，都 基本上是自然科学家：W.迈纳杜斯（1867—1952，气象学家），从 1906—1920 年是明斯特大学教授；从 1920 年起到格廷根接替黑尔曼·瓦格纳、1935 年 ① 见前引书《人种及其地理分布》，第 444 页。 ① G.泰勒（编）：《二十世纪的地理学》，1951，第 91—115 页。 退休的埃里希·冯·德里加尔斯基（ErichvonDrygalski）（1865—1949）， 这位南极探险家，从 1906—1934 年是慕尼黑大学地理学教授。 第三代成熟于三十年代。他们的大部分活动时期，是在纳粹统治下度过 的。在这些活跃于两次大战间隔期间的比较年轻的人中，最杰出的是：莱奥·魏 贝尔（LeoWaibel）、罗伯特·格拉德曼（RobertGradmann）、H.施米特黑纳、 N.克雷布斯（Krebs）、E.奥布斯特（Obst）与 H.莫滕森。很有希望的 H.施 雷普费（Schrep-fer）和 H.德里斯（D■rries）两人都在第二次世界大战中 战死了。 第四代是在战后年代成长起来的。卡尔·特罗尔在这些人中是特出的。 但另外还有半打左右优秀的人物：G.普法费尔、W.哈特克（Hartke）、H.博 贝克（Bobek）、J.布德尔（Budel）、H.莱曼（Lehmann）、C.朔特（Schott）、 E.迈南（Meynen）和 H.施伦格（Schlenger）。特罗尔和迈南两人都在私人 通信中，对阿尔布雷希特·彭特的观念和给他们的指导表示感激。哈特克强 调他和柏林的 A.吕尔（Rühl）的关系。第五代包括一大批年在三十多岁至四 十多岁的比较年轻的人。今后三十年——在 2000 年以前，地理学的进步将要 依靠他们了。我在这里不提他们的名字，但他们的著作将在以后各章和他们 法国同事的著作一起讨论。这个名单决不能说是完全的，但它确实排出了德 国和奥地利近代地理学的特出创建者的年代顺序。 德国不象法国那样，只有一个思想和训练上的派别，它有好几个。从他 们培养的人数来看，第二代中最有影响的是柏林的彭克和海德堡的赫特纳。 第一代的两位大师李希霍芬和拉策尔是寿命相差不多的同代人。阿尔布雷希 特·彭克（1858—1945，于 1926 年退休）和阿尔夫雷德·赫特纳（1859—1941， 于 1928 年退休）支配着本世纪第一季纪的地理学舞台。我们还可以提出奥 托·施吕特尔和阿尔夫雷德·菲利普松，他们都是李希霍芬的学生，在三十 年代退休，但活到进入五十年代的高龄。他们在职业上是同代人。可是，他 们四位只不过是十九世纪第一季纪中数量很大、而且越来越多的职业地理学 家中最知名的权威人物罢了。 柏林给予德国近代地理学成长的刺激，与巴黎给予法国的一样多。但其 他大学在十九世纪也已有了地理学讲座。波恩、格廷根和布累斯劳都有一百 年左右的悠久历史。然而值得注意的是李希霍芬培养了那么多年轻的学者， 他们都成为在二十世纪头十年内设立的地理学讲座的首席教授。李希霍芬于 1904 年在柏林逝世，接替他的是阿尔布雷希特·彭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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