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瑟夫·帕奇
按照近年德国人的评价,在德国近代地理学的成长过程中,约瑟夫·帕 奇(1851—1925)的地位是和赫特纳、彭克两人并列的。他的职业活动时期 几乎和他们完全相同,因为都是从十九世纪七十年代早期到二十世纪二十年 代早期。他肯定是第一代的一位大师;他的活动和影响,在二十世纪第一季 纪内一直没有间断。 帕奇和彭克、赫特纳不同:他们两人和李希霍芬一样,都是从自然科学 入手来开始其学术活动,而帕奇则是在坚实的语言学和古典历史学基础上成 长起来的。通过他和布累斯劳的卡尔·诺伊曼以及柏林大学地理学教授 H.基 佩特之间的密切关系,他就和他们两人的老师李特尔的研究方法有了直接的 联系。可是帕奇却通过他对故乡、野外工作、文献、地图、最后还有出版的 兴趣,不断地扩大他研究地理学的方法。他是一位热心的旅行者,自然和景 观的敏锐观察者,热情的运动员和登山者。他逐渐成为一位对区域地理、主 要是西里西亚和中欧区域地理的进展有巨大贡献的地理学家。他在五十多年 内出版了三十六种书和文章,一百六十多份其他著作,几百篇书评。 他在 1851 年生于西里西亚的里森山(Riesengebirge),全家七口人, 父亲是相当有名的一个玻璃工厂经理。1860 年他去布累斯劳,住在他父亲的 朋友家内,同时到大学预科学校读书;1869 年他进入布累斯劳大学研究古典 语言学。在那里所有的老师中,他对卡尔·诺伊曼的印象最深刻。诺伊曼是 卡尔·李特尔的学生和崇拜者,在柏林学习几年后,于 1860 年成为布累斯劳 大学的“古代史和地理学”教授,在该校任教一直到 1880 年逝世为止。他于 1863 年开始讲授地理学,从而继续了在李特尔逝世后趋于衰微的一门科学的 发展。帕奇于 1869 年秋选读诺伊曼讲授的“普通水文学”,此后就在老师的 系统指导下转而研究地理学。1871 年他以《古代非洲的地方地理学、小地区 地理学和行政史》 赢得诺伊曼设置的论文奖金。 这篇论文反映出诺伊曼和基佩特琢磨出来的地理学研究法。他又对论文的内 容作了进一步的充实,从而在 1874 年获得博士学位。1875 年帕奇对阿格里 帕(Agrippa)著作中欧洲概念的研究,使他取得在大学讲授“地理学和古代 史”的资格。不久,他又通过国家考试而取得讲授拉丁文、希腊文、历史学、 地理学、教育学五门课的资格。1876 年 11 月,他被任命为该大学的副教授。 现在他可以自立生活了,而在前几年,他只靠家庭补助或去当家庭教师,赚 一点钱来过日子。早先几年,他的注意力都放在古典历史和语言学方面。但不久他就对自然科学,尤其是地质学和地球物理学感兴趣;他提请参加大学 教师检定考试的著作就是关于这方面的研究成果。他在 1875 年 10 月作的就 职演说,讨论了西里西亚对普鲁士和德国的重要意义。这篇演说标志着他开 始研究地理学了。可是他对语言学的兴趣依然到老不衰。这可以从他为基佩 特的《古地理学教科书》作书评,和在莫 姆森(Mommsen)支持下将一位东罗马诗人的作品付印这两件事上看得出来。 他也曾在 1891 年研究过十七世纪菲利普·克卢费尔对历史区域地理学的贡 献。研究成果发表在彭克主编的一套丛书内。 帕奇是一位热情献身于野外观察的人;他在年轻的时候就常到里森山里 去。他在那里越来越对冰川和冰川地形发生兴趣,并且把他观察的范围扩大 到高塔特拉山和阿尔卑斯山。七十年代晚期,他曾到阿尔卑斯山考查过几次。 他在 1878 年特别留心地观察里森山的冰川,还观察那些说明过去冰川活动范 围较现代更广的冰碛物和砾石。他又到高塔特拉山去进行这样的观察,并于 1882 年出版一本书,书名是《喀尔巴阡山与德国中部山地的古代冰川》。这书几乎是和彭克的《德国阿尔卑斯山的冰 川作用》一书同时出版的。 1880 年,帕奇决定放弃古典历史学而集中精力去研究地理学。诺伊曼在 那年逝世了,于是帕奇着手审订和增补他没有写完的《希腊自然地理》 。该书是按李特尔的观念写的,于 1885 年 出版。帕奇做这项工作的时候,他还没有去过希腊。可是在随后几年内,他 在柏林科学院的赞助和柏林大学 H.基佩特的支持下,既访问了希腊本土,也 访问了爱琴海的岛屿。根据这些访问,他写成几篇专论文章,主要是关于科 孚岛与柳卡斯岛的。它们分别发表在《彼得曼通报》的各卷中。 帕奇总是对西里西亚的土地和居民以及区域地理的研究法深感兴趣。 1887 年他成为“德国科学区域地理学”中央委员会(几年前由拉策尔创立) 的一个成员,专门负责西里西亚与波森,1905 年又加上了萨克森王国。1889 年他专心致志于出版有关西里西亚的文献目录。这份目录在 1892—1900 年间 分成七部份付印,名称是《西里西亚省地理学与民族学》。1889 年他出版一本学校教科书《西 里西亚小地理学》;这是 他后来一部大书的谦逊的先驱者。该书共出了八版,最后一版的时间是 1918 年。关于里森山的冰川作用(1894)与西里西亚及其邻接地区的雨量(1895) 两篇专论文章,列在《德国地理学与民族学研究》丛刊内出版。我们已经指 出,而且必须强调的是,他为研究第一个问题花去了十年以上的时间。研究 第二个问题的基础,是根据 527 个测站记录绘成的地图。 在九十年代晚期,H.J.麦金德建议帕奇写一部中欧区域地理,作为他(麦 金德)设想的一套十二部《世界的区域》(RegionsoftheWorld)丛书的一部。 帕奇在迟疑一段时间以后,同意了麦金德划定的中欧范围,因为它似乎就是 那个长期受德国文化支配的地区,而且还有阿尔卑斯山、中部山地和北部低 地三者结合的这一突出特点。帕奇在 1897—1899 年间写成了这部书,但到 1903 年才几乎和他的西里西亚第一卷同时出版。英译本已被删节,以便和丛 书其他各部分互相配称。1904 年帕奇重写以后,将原稿全文在德国出版,书 名是《中欧:自西阿尔卑斯山及巴尔干至运河及库里舍湾的国家和民族》 。 帕奇所写的中欧和西里西亚的第一卷,为他带来德国国内和国际上的声 誉。他被请去莱比锡接替拉策尔;虽然他以前曾拒绝去柯尼斯堡(1885)、 维也纳(1902)和哈勒(1904)的邀请,这一次他却接受了,并因此而痛苦 地断绝了他和布累斯劳城长达四十四年的联系。他接受了诺伊曼在三十年前 所拒绝的邀请(1875 年诺伊曼曾被聘去那里接替奥斯卡·佩歇尔)。 帕奇于 1905 年到莱比锡以后,立即撰写完成他的西里西亚;第二卷《中 西里西亚》与第三卷《下西里西亚》分别于 1907 年及 1911 年出版。帕奇对 古典时期所怀有的从未中断过的兴趣,在他论埃及在地理学上的重要性那篇 就职演说,和他在 1909 年出版的、对亚里士多德讨论尼罗河河源一书的研究 报告里,仍然清晰可见。 帕奇在他在莱比锡的那个时期,曾两次出国作广泛的旅行。他参加了在 斯德哥尔摩举行的国际地质学大会,并且游历了北欧。他于 1912 年被美国地 理学会邀请去美国,参加了横断大陆的旅行。 他于 1914 年被请去柏林接替基佩特的讲座,但他拒绝了;可是他还是当 了许多年柏林地理学会的主席,一直到 1921 年为止。他受到萨克森政府的高 度尊重,并在 1909 年在伦敦、1913 年在巴黎举行的讨论国际地图的会议上 充当它的代表。 第一次世界大战使帕奇把他的注意力转移到有关战争的问题上面去。他 在莱比锡的一个大厅内对五千名听众发表关于德国东部边界的演说;他讲解 各个战场上的战争历程。在紧接着战争结束的几年内,他也注意政治地理学 的问题。 1921 年,德国地理学家第二十次会议在莱比锡举行;这是战争以后,也 是 1914 年斯特拉斯堡会议以后的第一次(在 1901 年布累斯劳会议上,帕奇 是主要人物)。1922 年他在为教学服务将近五十年以后退休了。但不久以后, 他就出版了一本关于高塔特拉山的书。书名是《冰川时期的高塔特拉山》 (HoheTatrazurEiszeit),书内包括一幅比例尺为 1∶75,000 的冰川形态 地图、剖面图、略图和许多照片。该书也谈到以前冰川作用所造成的地形。 在他生前的最后几年内,帕奇从事撰写一部世界贸易地理学。该书后由 R.莱 因哈德(Reinhard)完成,在帕奇逝世后于 1927 年出版。约瑟夫·帕奇逝世 于 1925 年 6 月。 帕奇不论在布累斯劳还是在莱比锡,都没有培养出很多取得博士学位的 追随者。他喜欢用外校毕业的人,不愿用自己的学生当助教。在他的助教当 中有下列几位:E.弗里德里希·梅尔茨(FriedrichMerz)、J.瑟尔希、W.贝尔曼、O.莱曼、E.朔伊(Scheu)、H. 诺伊贝特(Neubert)和 H.鲁多尔菲(Rudolphi);他们在别的大学里几乎 全取得很突出的学术地位。在约瑟夫·帕奇的同事中也感觉到他在地理学识 上的间接影响。诺尔贝特·克雷布斯这样写过:“我骄傲地认为我在这方面 是帕奇的学生,虽然我从来没有享受过听他讲课的幸福”。帕奇在向他的在 柏林的杰出地理学家和密友基佩特表示感激的时候,也曾说过几乎是同样的 话:“很多从未听过他讲课的人都承认他是他们的老师,并且意识到他们从 他那里学到许多知识,从而使自己在学术上有了更多的进步”。这就肯定了 自奠基人李特尔,经过基佩特和诺伊曼,再经过帕奇而至克雷布斯的那个地 理学传统。这门学科从过分强调古典地理学到新近设想、并得到应用的区域 地理学这一发展过程,在这一个人——他那个时代的一位伟大学者的学术成 就中,是看得很清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