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赶集的人们也从一个个山坡上下来,往大道上汇集。许多人都穿上节日的服装,一个个喜形于色。尤其是那些年轻的姑娘,衣裙更是鲜艳。有的大红,有的鹅黄,有的碧绿。她们结伴而行,说说笑笑,犹如路边翩翩飞舞的彩蝶。有时还会碰上几个身裹白纱的年轻少女,据说那是新过门的媳妇,白色衣裙象征着她们的贞洁。许多人的头上都顶着到集市上出售的货物,有大串的香蕉,有成筐的木薯,以及一罐罐自酿的酒类。有的人只带一把雨伞或一个啤酒瓶子,也顶在头上,简直成了杂技演员。我们还碰到一个乡村的舞蹈队,头戴面具,身披兽皮和树叶,手执长矛和木棒,随着节奏很强的鼓声边行边舞。我们好奇地停下车子观看,别人告诉我,他们是到附近的一个集市上义务演出的。
汽车在盘山公路上蜿蜒前进,大约走了两个多小时,便听到杂沓的人声,又转过一个山头,前面突然出现一片五颜六色的人海。啊,卡扬扎到了。这里的集市的确壮观热闹,与中国农村的集市相比,竟有许多相似之处。人们根据所卖的东西不同,自然分成了若干片片,形成大集中的一个个小集,那些小商小贩,拿出自己最好的商品高声叫喊,以招徕顾客。靠近马路边是香蕉市,地上摆满了一串串的香蕉,有青的,黄的,还有红色的。红香蕉我还是第一次看见,买了几个一尝,感到格外香甜。再往里走是酒市,地上摆满了一罐罐的酒,有香蕉酒、高粮酒,还有不知用什么酿成的酒,罐子口上盖一片香蕉叶子,空气中散发着阵阵醇香。靠近酒市的是日用杂品,大到生产工具,小到针线纽扣,各种东西应有尽有。令人高兴的是,不少商品都是中国制造的。我国商品物美价廉,很受当地人的欢迎。不远的山坡上是布市,各种颜色和图案的棉布或摊在草地上,或挂在树上,远远看去,好像是一个大花园。供妇女用的布都是一块块裁好了的,无需缝补,围在腰里或披在肩上,便是一件衣服。
我们买完东西,已是午后。这时浓云四起,大雨将至,我们决定返回。但那些赶集的人们,还从四周的山道上向这里涌⋯⋯
异邦处处有亲人
在过去的基隆迪语(布隆迪民族语言)里,“中国”本来是远在天边的意思。但是,由于近年来两国的友谊与人员来往,布隆迪朋友告诉我:“现在,我们两国好像邻居一样。”
在布隆迪,不管是在首都布琼布拉,还是在僻远的山区,凡是中国人所到之处,都有许多布隆迪人跑过来,模仿中文问候:“你好”。尽管他们的语音语调不那么准确,但听起来并不感到刺耳,而是觉得有一股暖流涌上心田。有时我们驱车外出,有人看见中国人的汽车过来了,远远的就从山坡上跑下来,站在路边等候,为了说一句“你好。”有时他们竟把朝鲜人和日本人也当成了中国人,闹出小小的误会。布隆迪人民对中国人民的友情不胜枚举。有一次,我援布公路专家组的同志正在进行紧张的施工。开山放炮之后,工人老周第一个跑出掩体,到现场查看爆破情况。没有料到,一群被炮声震惊的蜜蜂突然向他袭来,眨眼间,他从头到脚,被蜜蜂密密麻麻围住了。非洲野蜂毒性很大,老周很快倒下休克了。
这时,一些素昧平生的布隆迪人慌忙跑来,有的人不顾蜂蜇的疼痛,一把一把地将蜜蜂从老周身上扒掉;有的人捡来树枝,点起野火驱赶;还有几位老者在胸前划着十字,为中国同志祈祷。当我专家组其他同志闻讯赶来时,老周已被抬到一棵芒果树下的荫凉处。那些布隆迪人一直守候在那里,直到老周同志苏醒过来之后才一个个放心地离去。
俗语说:“独在异乡为异客”,可是,中国人在布隆迪并无这种感觉,处处都可看见热情的笑脸,遇见热心的朋友。有时我们驱车外出,车子陷在泥里,经常有人主动前来帮助推车,从来不索分文⋯⋯
如此友好的国家,如此热情的人民,怎能使人忘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