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也说不准在这次海啸中有多少人丧生。官方报告确认的伤亡人数达 36417 人,1000 多个村镇被彻底摧毁。 汹涌的波涛奔腾着冲出海峡西端,涌入印度洋,拍击合恩角(原文如 此,应该是好望角),掀起大西洋的浪涛。两天后滚滚波涛涌上 1.15 万英 里以外英吉利海峡两岸,使潮位升高了数英寸! 人和动物的尸体在海上漂流,后来被冲到岸上,成为热带森林中野兽 的口中食。在这水与火的劫难之后,又带来了瘟疫的恐慌。到处是夫寻妻、 妻觅夫、父母唤儿郎的人间惨剧。他们凝视着海啸造成的这一片废墟,似 乎在乞求大海还给他们失去的亲人。 一位《希望号》海员在航海日志上写道: 直到第二天我们才看到海岸,天哪,那是多可怕的景象啊! 郁郁葱葱的森林没有了,剩下的是光秃秃的毫无生气、地狱般 的灰棕色。在爪哇和苏门答腊两岸,好像经过一场战争的浩劫, 被大火夷为平地……大量的树木在海中漂过,上面伏着巨大的 青蛙,缠绕着蛇虫等千奇百怪的爬虫,而且还有鲨鱼!看到这 一切实在令人毛发倒竖…… 在安加城的原址上,一切都被夷为平地,到处都是一片阴沉沉的灰蒙 蒙的。那些劫后余生的人们也难以认识自己的家园了。因为海啸摧毁了安 加城,吞没了那里的居民。到处是石块、珊瑚和贝壳,简直就是一片海底。 数百吨重的珊瑚被抛置在 7 英里之外的陆地上。 泰尼森·伍兹教士在 9 月份巡视爪哇的北部省份巴塘(原文如此)时, 发现那里一切“荡然无存,没有房屋,没有路,连树都难得见到,到处是 乱糟糟的烂泥、树枝、锅碗瓢盆、家具和尸体”。然而在这一片狼藉的凄 凉之中,却突现出一派美景。数百万只五彩斑斓的蝴蝶,找不到食物又无 力远飞,只好在水面上翻飞起舞,找一处落脚点休息片刻。它们掠过海面, 成千上万地落在船上,然后再飞往别处。
从克拉卡托刮来的狂风能绕地球转七圈半。大量的浮石被抛向海里使 得船只寸步难行。许多海湾和港口都漂浮着厚厚的蜂窝似的熔岩块。 克拉卡托火山大爆发的声音是人类史上有记载以来最大的。那隆隆的 巨响传遍方圆 4500 英里,几乎是 1.6 万平方英里的区域,北至菲律宾、中 印半岛、印度的东南部,南到澳洲都能听到。在澳洲西部酣睡的人们被震 醒:1800 英里外新几内亚的土著居民询问当地教会,白人为什么往海里打 炮?在东部相距 1351 英里的帝汶岛上,政府的船只出海探查发生了什么悲 剧。 在婆罗洲上的原始部落,以为是妖魔鬼怪作祟前来报复,听说有些人 竟跳崖自杀。最引人注目的报告是 1968 英里之外,位于西印度洋上的罗格 里格斯岛。火山爆发后 4 小时,该岛上的警察首脑询问远方的轰鸣是怎么 回事,他以为有人用重炮在海上轰击。更令人惊讶的是在当时这荒芜凄凉 的土地上很少有什么人注意到这声音,也绝少谈到其强度。这世界上最响 的声音虽然被大气层中的层层尘埃所阻隔,也使那些耳聋目盲的人目瞪可 呆。 当时广泛存在的现象是克拉卡托火山灰云团造成的独特的美。团团火 山灰飘拂在印度洋上空。在爆发后的若干天内在 30 万平方英里的洋面上形 成一道曙暮辉弧,令人叹为观止。云团扶摇直上,笼罩了大地,造成一种 奇特的视觉环境,从而使日出和日落姹紫嫣红,使那夜空绚丽多彩。 在整个南半球时有关于绿色、蓝色和紫铜色太阳的报道,还说大气层 中充满银色的烟雾。8 月 29 日,日本横滨港的晚霞被描绘成“血红色”的。 团团烟尘不断扩散,到 10 月 10 日到达美国的东部。
在康涅狄格州的纽黑 文和纽约州的泡旗普赛的晚霞闪耀着红光,使得消防队员冲出来看看究竟 什么地方燃起了熊熊大火。11 月 23 日,尘雾到达了伦敦,当时一位画家 在一连几次观赏了泰晤士河上绮丽的晚霞后画了一幅《霞光夕照》的水彩 画。 每次大灾难之后总有一些死里逃生的人。爪哇和苏门答腊的幸存者挣 扎着站了起来。他们统计了死亡人数,整顿家园重建生活。火山大火刚一 熄灭,在克拉卡托这一片焦土上,生命又卷土重来。大爆发 5 个月之后, 一位科学考察人员就发现火山灰上有蜘蛛爬行。青草和灌木将爪哇和苏门 答腊光秃秃的两岸染上一抹绿色。在世纪交接之际,鼠类、蜥蜴和蟒蛇等 爬虫在岛上繁衍生息、传宗接代了。 当然,克拉卡托火山并未死亡,它只是休眠而已,而深层地壳下面各 种气团在翻腾,岩浆在聚集、涌动。到 1927 年,在沉睡了 44 年之后又一 次醒来,这次爆发的岩渣形成另一座锥形火山。毫无疑问,在未来岁月中, 这沉睡的巨人还会再次醒来、愤怒咆哮。到那时候将续写故事新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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