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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针眼”的外国人--记澳大利亚青年汉学家白杰明

时间:2022-08-04 归属:澳洲之旅

  5 月中旬,丁玲同志率作家代表团访问澳大利亚。行前,澳方送来访问日程,附带提到,此行陪同是GEREMIE BARME。熟悉他的一位青年翻译嚷道:“他叫白杰明,在中国留过学,汉语好得没治了!”丁玲和陈明同志也认识他。1979 年他拜访过丁老,随后写了三篇报道。由他来陪同,我们代表团的成员都觉得很合适。

  上了飞机,发现诗人牛汉同志带有一本白杰明写的中文书,这可新鲜,便要过来看。原只以为他汉语说得好,倒没料想到还能用汉语写作。这是一本叫《西洋镜下》的集子,1981 年香港初版,1983 年再版,其中收集了作者1979—1981 年初的50 篇随笔和杂文。从书后的“新书介绍”栏看,《西洋镜下》(第二集)也已出版。1982 年9 月作者为第一集写的再版序中说道:“《西洋镜下》辑集发行已经一年半了。据出版者讲,居然有些珍惜‘异物’的人,虽曾看过劣文多篇,仍是甘心掏腰包自愿受‘二茬罪’。本来有人肯买这本小书已属意外之事,现在存书将告售罄,又要再度投胎,不免使我惊疑。”又说:“《西洋镜下》出版以来,承蒙不少评论家垂青。谈论它的书评都十分客气,也给了我很大的鞭策鼓励。”从文章的某些标题就可看出他的汉语具有相当高的水平,如《拿来而拿不到主义》、《养乎?杀乎?》,《‘知道分子’刍议》,《异样也是常态》,《时不再来》等等,对于一个在1979 年时只有25 岁的外国青年来说,这样的文学水平,应该算是很不错了。

  翻下去,发现他对某些北京的土话,比我这个在北京住了多年的人了解

得还多。例如我从他的书中才知道“事儿妈”,是对那些“多事”或“爱管

闲事”者的称谓。

从书后的作者介绍和白杰明书中的叙述来看,他是德裔澳大利亚人,曾

在堪培拉国立大学攻读语言与中国历史,1974—1977 年来中国进修现代和当

代中国文学,然后在香港《七十年代》杂志工作。1980 年初开始在澳学习日

语,10 月后赴日本继续学习。看来他颇有语言天才,除英语是母语外,还学

过印尼语、法语、德语、梵语、巴利语、拉丁语、汉语和日语。

飞机抵达悉尼,一出机场海关,就看见迎接我们的人中有个蓄着浓黑连

腮短胡的青年人,他就是白杰明。开始因彼此不熟,或许由于腼腆,他显得

有些寡言。我便主动与他攀谈,告诉他我们不仅已久闻其名,还正在拜读他

的大作。他有点意外,说:“真的吗?”知道共事者了解他,他很高兴,话

题自然就多了。

我们是根据中澳文化协定去访问的,在澳的两周里,每天由他陪着按日

程活动,从早到晚生活在一起,彼此不拘礼节,相处融洽。

开始,我们还称他为白杰明先生,逐渐地也就不把他当外国人看待,丁

老按中国习惯叫他小白,这样更顺口,我们就跟着叫开了。他对丁老尽心照

顾,上上下下像对自己的老奶奶一样尽心。对我们几个身强力壮者,他又常

给加点额外项目,如领我们去中国餐馆用餐。澳各城市中国餐馆林立,价钱

又比吃西餐便宜。他本人也中国化了,跟着我们这些湖南人、四川人喝辣椒汤,吃麻辣豆腐。

他希望从中国作家这里了解些中国文学和文坛的有关情况,但他绝不令

人生厌地紧追某些问题不放。他健谈,知道的事也多,行车途中,丁老很喜

欢同他聊天,谈些文坛掌故,间或也讲些外国人说汉语的笑话。

他说中国话不仅地道,有时还显得“油”了些,如谈到胡耀邦同志访澳,

他说:“我们澳大利亚人很喜欢胡总书记的性格,他同我们霍克总理可‘哥

儿们’了!”

他对学语言有兴趣,肯钻研,方法也对头。他在文章中写道:他上大学

学汉语不到一年半,因厌于课程内容枯燥,请老师介绍一本语言不太难懂但

比较可读的中文书,老师推荐了巴金的《家》。他硬着头皮,在几周内把全

书似懂非懂地读完了。此后,他继续读巴金和其他作家的作品。在中国东北

念大学时,他与一位日本同学经常表演相声,他们的表演颇受欢迎,成为压

轴戏。以后,他就进而用中文写作。据他说,他写作的目的在于“练习外语

(汉语)的表达能力,把平时爱说的俏皮话写成文字”。

澳大利亚远处南半球,地广人稀,未受到大战的直接破坏,社会较安定,

工作有保障,加上许多福利设施和社会保险,人民在生活上可说没有后顾之

忧。这就养成澳大利亚人及时享乐的习惯,他们承认自己是享乐第一主义者。

在这样的社会里,白杰明没有为物质和享受所动,他是一个有理想和追求的

人。

按他的汉语水平,如想当官,满可以弄个一官半职;如想挣钱,则可到

某个公司或商社任职。但他只想做学问,至今仍是堪培拉国立大学的研究生,

每月拿有限的奖学金,研究中国的丰子恺(兼及当时的中国文坛)。实际上,

他的毕业论文唾手可成,之所以仍保持着目前的身份,主要是为了那种独来

独往的自由。丁老戏称他为自由派,倒是很贴切的。他家在堪培拉郊区,占

地宽广,他母亲在房子周围种了五百多棵树,他就在这清幽的环境里读书、

翻译、写作。有了愿干的事,出来“打打短工”,如这次接待我们这类差使。

就这样,他隔一段时间可来中国一次,接上最新的信息。这确是他善于创造

学习条件的聪明之处。

显然,他对中国文坛的消息相当灵通,反应也十分锐敏。按他的观点和

欣赏兴趣,最近以来,他翻译了杨绛的《干校六记》,高行健的剧本《车站》,

甚至连张辛欣新作《北京人》也译了几篇。陪同我们期间,他还在抽空翻译

吴祖光的京剧《三打陶三春》,为该剧在伦敦上演配字幕。上次来北京,他

采访了电影《黄土地》的摄影师,写文章在香港推荐了该影片。

做学问的人,离不开书。他喜欢书,涉猎也较广。他在中国书店买到一

本《贞观政要》,便引其中唐太宗的话(“若得其善者,虽少亦足矣。其不

善者,纵多亦奚为?”)写了一篇杂文。他读书时间抓得紧,也肯动脑筋。

1980 年,他从上海飞东京,在飞机上看完了鲁迅《朝花夕拾》的英译本,由

于过去数次看过原文,又曾译文,因此他对译文和注释提出了自己的见解。

他喜欢通过书结识中国作家。回京后,我问起一位作家朋友怎么认识白

杰明的。他说,白杰明在《读书》上看到他写的文章,经人介绍去找他,他

送给白杰明有关的书和资料,还介绍白杰明认识了另一位作家。

他衣着朴素,而且他身上保存的中国“国粹”比我们这些中国人还多。

在澳期间,他总穿一件白棉绸中式对襟布扣短褂,这还是他在辽宁上大学时

买的。他的外衣是在洛阳拖拉机厂劳动时发的蓝色劳动布工作服。脚下总是一双黑布鞋。当然,也可理解为这种打扮是西方名士派最时髦的装束。他那

条灰布裤子尤其时髦,左膝盖外侧有个带盖的兜,他的钱财宝物都装在里边。

丁老笑问他:“你不怕扒手扒你?”他说:“这个位置对扒手不方便,最保

险。”参加正式宴会,他也舍不得换掉布裤子和布鞋。

他对学好汉语充满自信心和自豪感。当在香港《新晚报》上读到一篇以

骆驼穿针眼的故事取笑外国人学汉语之困难的文章后,他马上撰文反驳,指

出:“中国的文字和语言有悠久的历史,现代汉语也是一种非常微妙丰富的

语言。不过历史再悠久,词汇和语义再丰富还会有人学,也会有人学得相当

好。中国人在穿英语这个窄小的针眼,非中国人也会穿汉语的针眼。”此文

标题,他冠以《试穿针眼乐无穷》。

白杰明今年才31 岁,已有了很好的开端,他的路正长。相信他今后会有

更大作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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