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月 1 日是天主教的万灵节,在信奉天主教的法国这是国家规定的假 日。万灵节本来是瞻仰圣贤的日子,现在千家万户都利用这一天去为已故的 亲人扫墓,就像在我国的清明节一样。从一清早,巴黎的人群就络绎不绝地 拥向市区的各个公墓。一次我们也随人流来到东城的拉雪兹神父公墓。进门 时看到,人们有的手捧鲜花,有的提着花盆,还有的携带清扫工具。好在公 墓很大,进门后人群就分散开来。 拉雪兹神父公墓占地 50 公顷,是巴黎市近 20 个公墓中最大的。这里计 有 2 万多个墓地,由浓密的树木环绕,许多是参天的松柏。每个墓前都有墓 碑,记载着死者的姓名及生卒年月,不少墓上还有雕像,有的甚至是名家杰 作。因此这座 1803 年建起的公墓既是墓地,也是公园,同时还是一座雕塑博 物馆。就在平时,这里也游人不绝。我们看到几位年长的妇女正坐在路旁的 长凳上悠闲地聊天,同时把手里的食品不断地扔给一旁的猫。据说,这个公 墓里有四五百只野猫,它们就是靠这些老年人不时来喂养而活着。对住在附 近的人说来,这里更像是供休息的公园。 公墓里的道路纵横交错,有较宽的干道,也有狭窄的支线,为便于识别、 道路分别用不同的名字命名,路口还设有指示牌,使人感到好像走进一座城 中之城。墓地占地大小不一,外面的装饰也不一样。这在相当程度上是所处 地位的一种反映。许多墓地上用石头砌了一个小屋,使坟墓与供物不受风吹 和雨淋。有些“墓屋”建得相当考究,有的则年久失修,也许已没有亲人来 探视、关照。由于这天是万灵节,许多墓前已摆满鲜花,有白色的、黄色的、 紫色的,其中菊花最多,这也是法国人的习惯,菊花是专送给死人的。 我们走进大门,按着手里拿着的平面图,自左向右选定一条路线,目的 是想在有限的时间里多看几座知名的墓地。这样,穿过几条街道,我们来到 法国大作曲家比才的墓地。使我们感到吃惊的是墓地很小,极为普通,只有 一块简单的墓碑、上面写着:“乔治·比才,1838~1875”。前面摆着两盆 并不丰满的菊花,周围一个人也没有,冷冷清清。我们的心里有些不平。因 为这位大作曲家所谱写的歌剧《卡门》不仅在法国家喻户晓,而且成了在世 界上上演最多的一部作品,他给法国带来莫大的荣誉与骄傲。的确,《卡门》 刚刚上演时没有取得成功,这对比才来说曾是一个沉重的打击。他心情不好, 加上他创作与排练时的疲劳,而在一次心脏病发作时去世,年仅 37 岁就离开 了人间。当时离《卡门》的初演只有 3 个月。他未及看到这部不朽之作取得 的成功,这是一个很大的遗憾。但今天的情况不同了,人们不该再对这样一 位音乐天才表现出如此的冷漠!我们在他墓前默默地站了一会儿,怀着不平 静的心情离去。 又过了两条街,我们按着平面图顺利地找到了创作《人间喜剧》的大作 家巴尔扎克的墓。墓前已聚集着许多人,有的还在拍照。巴尔扎克的墓地呈 长方形,墓前正中是个一米高的石墩,上面有他的塑像。石墩左侧写着“1799 年 5 月 20 日生于图尔”,右侧写着“1850 年 8 月 18 日卒于巴黎”。这里鲜 花很多,一束束,一盆盆,还有两个花环分别挂在两旁。与邻近的墓地相比, 他明显地受到人们更多的,也是应当得到的关心。这位法国现实主义的大作 家辛勤耕耘一生,他所创作的《人间喜剧》在一代代读者中留下了烙印,成 为人类文化宝库中的珍贵遗产。恩格斯把这部巨作说成是“现实主义的最伟 大胜利之一”。站在他的墓前,《人间喜剧》中的许多人物便浮现在脑际中。 我们继续前进,很快找到了莫里哀和拉封丹的墓,因为他们墓地所在的 这条路就称为“莫里哀与拉封丹街”,路口的牌上清楚地标明着。他们是同 时代的法国文化巨人,莫里哀(1622~1673)通过戏剧的辛辣讽刺赢得了群 众,而拉封丹(1621~1695)则是以他寓言的深刻内涵打动了读者。他们的 墓地相毗邻;这想必是很符合他们生前的心愿的。这两个墓占地都很小。拉 封丹墓地上是一块石板铺在地面。莫里哀的墓地上有四个石柱支起一块石 板。由于年久失修及风雨的侵蚀,墓碑上的字迹已很不清楚。四周有铁栅栏 围着。几束鲜花零零星星摆在那里。有几位上年纪的法国妇女站在墓前凝神 注视着。 我们继续前行,想去瞻仰大作曲家肖邦的墓地。他的墓地不在大路旁, 甚至也不在小路旁,而是淹没在一大片墓地之中,加上树木的遮挡,我们反 复穿行都没有找到。正当我们想放弃这个念头、改变计划时,忽然发现前面 有个不同一般的墓地,前面的鲜花垒了好几层,还摆了许多蜡烛,有的仍在 冒着火光。我们好奇地走近细看,这正是我们寻找的肖邦墓。墓基上有一个 1 米宽、2 米长的石墩,周围是一圈铁栏杆。墓前中央是一个墓碑,正面有肖 邦的名子和头像。墓碑上面是一个正在沉思的少女雕像,作工精细、形象逼 真。肖邦是波兰人,7 岁开始作曲,8 岁登台演出,不满 20 岁使成为华沙公 认的钢琴家与作曲家。后来,波兰亡国,他被迫流亡国外,来巴黎定居。但 他时刻怀念祖国,思念亲人。他的作品渗透着思乡情、亡国恨、充满了爱国 激情。他经常为祖国同胞募捐演出。1837 年他曾严词拒绝沙俄授予他的“俄 国皇帝陛下首席钢琴家”的职位。舒曼称他的音乐像藏在花丛中的一尊大炮, 向全世界宣告“波兰不会灭亡”。晚年,他生活孤寂,痛苦地自称是“远离 母亲的波兰孤儿”。1849 年,年仅 39 岁的肖邦病逝于巴黎。临终时,他还 嘱托亲人将自己的心脏运回祖国。这种伟大爱国热情深深感动了千百万人。 巴黎人也正是出于对这位异国的伟大作曲家的崇敬与怀念,奉献给他那么多 的鲜花。正当我们站在这里低头沉思时,又有两个年龄约 20 岁的青年人走过 来,他们把手中的鲜花轻轻地摆到肖邦墓前。 下一个目标是到公墓的东北角瞻仰著名的“巴黎公社社员墙”。1871 年 5 月 27 日,参加巴黎公社起义的最后一批战士在反动军队的疯狂反击下退守 到这里,继续顽强地抵抗。5 月 28 日凌晨,仅存的 147 人弹尽粮绝,被敌人 俘获,接着就在这个墙角下被凡尔赛匪徒野蛮地枪杀,法国无产者夺取政权 的第一次尝试被残酷镇压下去。恩格斯回忆起这一事件时曾说:“最后一次 大屠杀是在拉雪兹神父公墓中一堵墙近旁进行的。这堵‘公社社员墙’至今 还耸立在那里,作为一个不说话的但雄辩的证人,说明无产阶级敢于起来捍 卫自己的权利时,统治阶级的疯狂暴戾能达到何种程度。”据统计,在这次 巴黎公社的起义中共有 3 万多人惨遭杀害,其中许多人也是被押解到拉雪兹 神父公墓中被枪杀的。 今天,社员墙前整洁肃穆,灰色墙上有一块纪念牌,上面用金字写着: 献给公社的死难者(1871.5.21~28.)字迹依然闪闪发光。墙上的花坛和草 坪整修得井然有序,几束鲜花摆放在墙角下的石阶上。不断有人走来,向墙 上投去敬慕的目光。每年 5 月,巴黎的劳动群众代表都结队前来,向公社死 难者敬献花篮,表示怀念。离开“巴黎公社墙”不远,我们看到了《国际歌》 作者鲍狄埃的墓。墓是一块长方形花岗岩石,正面刻着:“欧仁·鲍狄埃, 1816~1887。”这位著名的巴黎公社战士在公社失败后被缺席判处死刑,因 而被迫流亡国外。1871 年 6 月,即公社失败后的几天,他就怀着无比的革命 激情写下了全世界无产者的战歌《国际歌》。1888 年,法国工人作家狄盖特 为这首战歌谱曲。从此,这首歌便响彻全世界。歌中唱道“这是最后的斗争, 团结起来到明天,英特那雄奈尔就一定要实现!” 在“巴黎公社墙”的附近和对面还埋葬着一些前公社社员、革命者及前 法共领导人。多列士、杜克洛、罗歇等人的墓地并排在那里,分别用黑色或 咖啡色大理石砌成,上面都摆放着鲜花。还有一些为参加西班牙战争的法国 志愿军烈士墓及曾为反对德国侵略军而献身的战士墓也集中在这一片土地 上。走在这些墓前,人们自然会想到,由巴黎公社开创的事业已经和正在鼓 舞着一代代的革命者前仆后继,不断向前。他们的革命精神是永存的。 “拉雪兹神父公墓”于 1803 年根据巴黎市政府的决定辟为公墓,向公众 开放。之后,许多法国的知名人士都安息在这里。今天,它已成了巴黎市最 大的“名人荟萃”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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